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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独支玛对手工织品很有信心)
■来自上海的设计师和阿七独支玛进行交流)
■阿七独支玛对村民进行技术指导
云南
■行动地点：
云南宁蒗县永宁乡温泉村
■行动背景：2007年年初，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国家民委、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合作推出中国少数民族综合扶贫项目，云南宁蒗县永宁乡温泉村摩梭手工纺织被列为少数民族旅游和文化产业开发子项目下的一个项目点。项目实施四年取得了显著成效，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地村民的民生改善。但是，和众多少数民族文化产业发展项目一样，该项目面临着发展的瓶颈，急切需要社会资源的介入和支持。
日前，本报记者应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相关国家机构和伽蓝集团之邀，参加“云南泸沽湖摩梭手工纺织人文之旅”，实地探求摩梭手工纺织的未来及摩梭人的生计发展。
■行动记者：田科武
■“摩梭人最看不上眼的东西，老外喜欢得不得了”
云南摩梭人主要聚居在丽江宁蒗县泸沽湖畔，至今仍保持着母权制家庭形式，被人们称为“最后的女儿国”。摩梭人世代以种地、织布为生，摩梭手工纺织是摩梭人祖祖辈辈留传下来的民族工艺，摩梭妇女被亲切地称为“摩梭织女”。后来随着棉布及其他原材料衣服的普及，该工艺受到很大冲击，许多妇女农闲时不再织布，生计更显艰难。
1993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初中毕业在家的宁蒗县永宁乡温泉村姑娘阿七独支玛学着妈妈的样子做了几个麻布挎包，没承想受到来当地旅游的外地人的喜爱。受到鼓舞的阿七决定多做一些拿去卖钱，纺出来的围巾、挎包等也颇受游人欢迎。同为摩梭人、当时正在县妇联工作的曹建平觉得摩梭手工纺织可以走向市场，于是便和阿七一起对村里的妇女进行培训，以带动村里更多妇女从事手工纺织。现如今，光温泉村，会手工纺织的妇女就达900多名。
那时候，如果有卖不掉的手工纺织品，阿七她们就会放在妇联那里，作为妇联馈赠给重要访客的礼物。让妇联的同志没想到的是，一些摩梭人根本看不上眼的东西，老外却喜欢得不得了。他们说，这是文化，是无价之宝。现如今，作为摩梭文化重要载体的摩梭手工纺织已走进日本、德国、香港、台湾等地的博物馆里。
■进城办厂败走麦城，手工纺织输给流水线
来自旅游者和外界的积极反馈让阿七独支玛看到了希望。1996年雄心勃勃的阿七带领一批人来到丽江办厂，尝试把世世代代留传下来的手工纺织带进丽江。她们租了农机公司的一间厂房，在那里一边纺织一边批发，得到了积极的市场反馈，小小的成功让初次走出家门的妇女们乐开了花。
可没多久，其他商人也从中看到了商机，纷纷买进机器设备，用流水线批量生产摩梭纺织产品。因为是批量生产，成本低，供应大，摩梭纺织品的价格很快大幅下跌。虽然阿七她们生产的是正宗摩梭手工纺织品，但一般人很难区分哪个是手工的哪个是机织的，入不敷出的阿七只有带着一批人沮丧地回到温泉村。
■“跟着他们走会有好处，我就去了”
阿七回村后，劳动之余仍像以前一样做手工赚些小钱花，村里其他妇女也大抵如此。
转机发生在2007年。这年初，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国家民委、中国国际经济技术交流中心，合作推出中国少数民族综合扶贫项目，温泉村摩梭手工纺织被列为少数民族旅游和文化产业开发子项目下的一个项目点。从这年起，国家民委开始投入资金，主要用于改善当地的基础设施等硬件建设。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资金主要用于对村民进行技术培训，帮助建立项目小组管理项目，扶持摩梭文化传承研究会手工艺分会的发展，以带动更多村民通过手工纺织增加收入，解决生计问题。
作为摩梭手工艺传承分会会长，当被问及当初参加项目培训时的情形时，阿七实话实说，具体是什么项目、项目都做些什么，自己当时并不清楚，“反正跟着他们走会有好处，我就去了。”
项目实施四年多来成效显著。阿七表示，做了手工纺织后，妇女们能挣到一些钱，可以供孩子上学，还能补贴家用。“以前这里很穷的时候，村子里连一个高中生、初中生都没有。现在初中生都是国家免费，但一年的花销也不少。自从有了纺织以后，村里没有一个孩子退学。”
摩梭文化传承研究会会长曹建平看得更深一些。她说，手工纺织搞起来后，村子对年轻的摩梭姑娘有了一些吸引力，一些打工的姑娘又回来了。“摩梭大家庭是女人当家做主的，女人都出去了，大家庭就没有了。”“女人出去后，大家庭的人口也发展不了”，摩梭姑娘回乡，显然有助于传承摩梭文化。
■摩梭手工纺织如何打败流水线？
虽然项目进行了四年多，但摩梭纺织的发展仍面临重重困难。曹建平会长说，我们现在似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亟须要外部资源的帮助。
阿七这样认识摩梭手工的困境：一是原材料采购难。摩梭手工所用毛线和麻线采自外地，运输麻烦，成本较高。二是产品跟不上市场需求。“我们只会简单的图案。外面的人喜欢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三是缺资金。“有了进原材料的钱，就没钱支付手工费。支付了手工费，又没钱进原材料了。”
作为观察者，“摩梭手工纺织人文之旅”的团员们对摩梭手工如何打败流水线似乎有更多的见识。有人提到，对抗流水线要打文化牌，要让摩梭手工体现流水线复制不了的独特的文化价值。有人说，做大摩梭手工，必须实现原材料统一进货，生产也可以分散进行，但生产完了要统一销售，这样才能节约成本，在市场上增强议价能力。分散进货、分散销售模式，十年后也没有出路。还有人说，作为摩梭文化载体的手工纺织应加大品牌宣传，把爱好文化的中高端人群作为自己的目标消费人群，走出文化低价贱卖窘境。
以上这些问题，非摩梭人自己能够解决，甚至不是项目组依靠自身力量可以解决的，它需要项目的领导者和实施者引入更多社会资源。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今年2月中国领先的化妆品龙头企业伽蓝集团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就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项目达成了为期四年的战略合作计划，温泉村摩梭手工纺织是合作扶持的四个项目点之一。
正如伽蓝集团副总裁刘玉亮所说，伽蓝加入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项目，不仅要投入资金，更要建立一个开放的平台，引入更多社会资源，帮助他们进行品牌宣传、产品设计和市场营销。“这次摩梭文化之旅，同行的不仅有媒体代表、时尚界人士，还有服装设计师。我们相信，众多社会资源汇入进来，一定可以推动解决摩梭手工等项目发展中面临的问题，帮助找到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产业可持续发展的方法和路径。”
■文/本报记者 田科武
■摄影/谢震霖
